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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四十七章 血書花言,奏折鈴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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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葉非?”三屍也是耍劍的行家,認不得漁夫,但還識得此人的劍勢。

兩字出口,皇宮門口處已然鮮血迸濺、慘叫聲起,漁夫好劍法,甫一動手就有三個殺獼侍衛身首異處。

劍奪命,人不停,縱身向著宮門內闖去,生怕馭人沒有防備似的,漁夫闖宮同時口中長嘯烈烈、驚悸四方!

皇宮重地,豈容敵人從正門強攻,漁夫嘯聲才起,立刻就有馭人怒叱聲音傳來:“妖孽狂妄!”吼喝落,兇法起,漁夫腳下地面突然兜起一張烏黑大網,網上掛滿詭怪符篆,淩風時符篆急急飄擺綻爍金光,衍法術化殺劫,擊殺漁夫。

地網起處,天上百丈處突兀躍出一盞熊熊燃燒的八角巨塔,向著漁夫狠狠扣下。

天塔地網合擊,十一頭殺獼悄然顯現,圍攏刺客周圍,身形縱躍各踏陣位,口中咒唱低沈手中法器搖擺,頃刻腥風大作,龍吟虎嘯之聲自冥冥傳透宮前。

寶物合擊、陣法合圍,另還有一道滾滾黃雲自禁宮城樓上沖起,雲中三十六名黃須馭人齊齊開口,暴喝一聲“去”,每人口中噴出一枚小斧。斧頭脫口迎風暴漲,團團旋轉著飛斬刺客。

諸法齊動,四面八方攻殺刺客。

葉非袖中長劍爆起,三十三劍環繞身周……殺機環繞,他卻在笑,目光隨意選中布陣十一馭人修家中的一個,一邊禦劍抵擋襲身殺劫一邊對那馭人笑,傳音入密:“就你了,幫我給皇帶句話。”

被葉飛選中的馭人侍衛名喚齊環透,一身好本領、八百年修行中也見過不少風浪,可不知為何、被那個“漁夫”盯住之後,齊環透只覺心頭一冷,全然提不起搭話的勇氣,只有咬緊牙關奮力出手。

遁身於火的蘇景看不出葉非密語。

馭人手段看著嚇人,但葉非也休養的快三百年,這樣的陣勢還傷不了他,蘇景急著演戲是以懶得看別人的戲碼,就趁著皇宮門前大亂的機會發動金烏萬巢大咒,向著皇宮深處遁去於蘇景離去瞬間,宮門前劍鳴聲爆起。

……

已是深夜時分,狩元皇帝並未就寢,修行中人,無需睡覺,他要助“老人家”平穩天下,是以皇帝勤政,仍在禦書房中批閱奏章。

宮門外刺客才一現身,皇帝這邊就得到了消息。

聞聽妖孽狂妄、竟敢直沖宮門,狩元帝森然冷笑!扔下手中奏折,起身就向外飛去。馭人性情兇狠桀驁,皇帝雖是萬金之軀,但心性更為暴虐,非但不躲不避,反而直接去往皇宮正門。

皇帝一動,宮中大修盡護駕隨行。

可惜,皇帝來晚了,刺客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狂妄,顯身、沖宮、交手、隨後護身長劍崩碎,趕在更多高手對他形成圍剿前逃去。鬧了幾下就逃了……不過也足見此妖孽非凡,點算點算馭人世界的修家,又有幾人能如“漁夫”一般,大內皇宮想沖就沖、想走就走!

不止皇帝遲到,紅帽子殺獼兇神也晚到半步:比皇帝早到半步、比漁夫逃走遲緩半步。

狂妄刺客退走,留下遍地碎裂長劍、法寶,和屍體。

最先與之動手的馭人侍衛,就只有一人幸存,面色慘白手捧心口,委頓於門洞角落中瑟瑟發抖,對皇帝到來都視而不見,全無上前施禮的意思。

狩元帝身邊有侍衛統領,見狀皺眉怒叱:“齊環透,被逆賊嚇破膽子了麽?萬歲親臨還不速速行禮、請過瀆職大罪、述賊人模樣與事情經過。”

唯一活下來的齊環透聞聲、擡頭……面目猙獰扭曲、三目眼神混沌,在望向萬歲時候,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異色。

皇帝身邊高人林立,一見齊環透神情詭怪立刻邁步,擋在齊環透與萬歲之間,體內真元行轉手中法寶蓄勢,小心提防著。

不等旁人再做喝問,齊環透口中突然發出半聲慘嚎,嘭的一聲悶響中,身體崩碎、鮮血飛濺!

尤其古怪的,此人身軀爆碎、鮮血卻無一滴迸濺向前,所有血漿盡數向後、統統潑濺在身後、地面……身崩、血潑,紅紅血漿落地,竟是八個猙獰大字:明日神廟,取爾狗命。

不是法術,純粹的劍術。做誅殺、過一陣才身死、身死一刻身崩碎、鮮血噴出落地成字。這一手劍法可著實漂亮,即便葉非也足足練了一年才練成。到現在一個馭人他最多能“寫十個字”,瘦金體、很好看。

狩元帝面色鐵青,未免也太狂妄了些!妖人闖宮只為“留書”,明擺著告訴皇帝:明天在神廟殺你。若害怕大可不去。

可是能不去麽?萬年禮祭,馭人一族、此間世界最最重要的典儀,就憑妖孽的一封“血書”就不敢去了?

蘇景倒是不曾想到,葉非居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:明天殺他,今晚過來打個招呼……

就在狩元皇帝眉頭大皺時候,他身邊那個紅頂兇神,眼中突然閃爍殺氣,一聲低吼人已撲起,返身沖回宮內!兇神修持了得,他捕捉到皇宮內院有一絲靈元波動、不屬於馭人法術的靈元波蕩!

兇神身形快如閃電,幾乎在他從皇帝身邊消失同時,就已趕到事發地方,正殿側後,一方小小靜園中。可惜仍是晚到半步,施法之人業已逃走,不過對方的法術留了下來:靜園草坪中,生出一片片嬌艷紅花。

紅花生於綠草間,分外醒目,一支支紅花排列有序,正拼成一行馭人文,也是八個字:七月十五,新帝登基。不同於葉非的“血書”,這紅花諫是落款的——不聽。

不聽又是何方神聖?兇神不認識。

很快,皇帝趕到地方,見了新的留字,目中兇光暴現!但很快,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憤怒,陰聲道:“宵小之輩,雕蟲小技,徒惹恥笑而已。”

京城、皇宮已然亂成一團,追查敵蹤緝拿刺客,遠遠近近軍令與叱喝不絕於耳……可惜,找不到人。

皇帝強忍著怒氣,他能明白,自己越是暴跳如雷,那留字之人就越開心,是以他忍著、他不發火。但這個時候笑是無論如何笑不出來了,陰沈著面色返回禦書房,緝拿刺客無需萬歲跟著跑,他還要持政、做事。

端坐龍書案,再做深深呼吸平覆心緒,繼續批閱奏折,第一本看完、放下。第二本拿起、看完、放下。第三本拿起、打開:七月十五,鬼門關開,冥王索命,狩元帝崩……字數不算多,辭令不深晦,最後也有落款——蘇景。

啊!

那一聲驚怒之吼何其淒厲。

哪還能在壓抑得住,這是哪裏來的奏折,那“蘇景”又是何方妖孽,換了奏折不說,還給當今天子講鬼故事!

暴跳如雷、暴跳如雷,狩元帝再也壓抑不住怒氣,怒吼出口同時,揮掌啪一聲拍上身前龍書案!

皇帝修為精深,憤怒一掌,猛將龍書案拍了個粉碎。

就在桌子粉碎剎那,突然一個清清靜靜的聲音響起:“你生氣就生氣,拍桌子幹嘛,桌子惹你了?”

何止講鬼故事,簡直鬧鬼了,皇帝心裏咯噔一下子,忙不疊抽身後撤,身後太監急忙搶步護駕,同個時候馭人大修一擁而入。

很快查明真相,龍書案下被人悄悄放了個存聲鈴鐺,鈴皮薄如蟬翼、酥脆異常,桌子稍有震動就會震碎鈴鐺……

皇帝的臉色已然難看到無以形容了,換了奏折、藏了法器,若刺客留下來的不是鈴鐺,而是雷屠火殺之類的兇器法寶呢?!萬歲爺還沒說什麽,貼身大太監已然暴跳如雷,怒聲斥罵巡房侍衛,怎生讓妖孽混入如此重地。

侍衛們汗出如漿,這等瀆職大罪,受抽筋扒皮的酷刑都不為過。首領五體投地叩首請罪。

反倒是皇帝,震怒過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,搖了搖頭,淡淡道:“只是鈴鐺,不是兇器……這也算是‘表明心意’了,今晚他們不會真的行刺於朕,有什麽事情都放到明日神廟大祭時去說了。都起身吧,明日與朕同行並肩,看那妖孽能掀起什麽風浪。”

皇帝說得從容,可心裏依然打定主意,單單指望身邊侍衛,真不一定就能擒殺妖孽,哪怕再挨上一頓斥罵,待會也一定要去請出“老人家”。

連龍書案都砸碎了,還理什麽政,皇帝於大群侍衛簇擁下離開此間,準備回寢宮去了。

可是狩元帝才跨出門檻,眼角就猛地一跳:禦書房門外,不遠處那盞梧桐燈柱旁,站著一個人。

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人,肥壯魁梧,體膚黝黑,獵戶打扮的馭人。

不是說今晚不會行刺了麽!

要行刺為何不潛伏禦書房!

趁葉非沖撞宮門,不聽施法於靜園,而後蘇景又來換奏折掛鈴鐺,在皇帝回到禦書房前,他就已經遁入庭中燈柱了,本意是想就這麽走了,可是想了想葉非之前所作所為,蘇景又改主意了:葉非是離山叛徒,蘇景是離山真傳,叛徒明火執仗、真傳偷摸鬼祟?沒這個道理的。

叛徒沒想著和真傳比,可真傳自己覺得不能讓叛徒比下去。

由此……漁夫直闖皇宮算什麽?獵戶要堵著門口打皇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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